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我却已经毛骨悚然。
这是那个很熟悉的,心狠手辣的沈言煊。
我开始无比庆幸这一世让很多很多人都知道我捡了个非富即贵的人回来,才让他没有办法下手。
跟沈言煊打交道的危险性太高了。
沈言煊很快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我。
他忽然摇了摇手中的一盒欠条,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姑娘,不是想要金子么?”
我有预感,沈言煊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欠条上的三万金,如今已尽数运至县衙府内,姑娘可自行去取。”
我毫不犹豫就要下跪道谢。
跟这样的沈言煊较劲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沈言煊的声音无比轻快,是他失忆这几个月来最轻快的一次。
“只是有一点,天家之物,是要跪受的。”
“此处到县衙,姑娘需得,一步一叩首,跪过去,才不算藐视天恩。”
“姑娘如此爱财,这种小事,怕是难不倒姑娘。”
我在沈言煊眼中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快意。
我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那就跪。
金子,我不能没有。
它能救很多很多人的命。
我笃定的答案让沈言煊并不意外。
毕竟在他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爱财如命的市侩女人,令他厌恶无比。
县衙离我家的路,从前走起来也不算太远。
如今一步一叩首,我倒是觉得有十万八千里。
梨花村内与附近的路大多很差,没有官道,都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的小路。
小路上有尖锐的石头,有细细密密的小石子。
它们划破了我的额头,刺穿了我的膝盖。
额头的血模糊了我的眼睛,叫我看不清前路,我依然不停下,凭着感觉一步一步往前跪。
沈言煊的车驾就在我身旁慢悠悠地行着,看着这出好戏。
我听见围观行人议论纷纷,有鄙夷有不解,我全然不在意。
只要,能拿到这笔钱就好了。
我能帮助很多人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这就够了,就够了。
我就这样跪行了大约一天一夜,围观的人群聚了散散了聚,看热闹的一批接着一批。